“不过说来，要是我的话……”
白璟拖长了音调，看着宴文然认真的神情，噗嗤笑了。“要是我的话，想打就打，哪儿会琢磨这些个弯弯绕绕的东西？”
宴文然道“……也是。”像白璟这样直爽的人，就算对敌，也不会搞什么阴招才是。
白璟笑道“不过倒是可以猜猜他们下一步要做什么。”白璟饶有兴味地眯了眯眼。“如今一个蛊师被我们干掉了，他们即便一时发现不了，最迟明天也该发现了。到时候，或许会有猜测，比如……他们的秘密，被人发现了。
虽说不一定猜到我们身上，但无论怎样，他们之后行事应该都会谨慎小心许多。”
“那我们？”宴文然迟疑了一下。
“殿下觉得怎样做好？”白璟却没有直接给出自己的想法，反问起宴文然来。
宴文然并没多想，暗自思忖片刻，慎重道“不如我们也不动声色，让宴熙他们准备好。他们一时半会儿在没有计划之前也不会胡来。既然这样，索性我们率先进攻，打他个措手不及。”
“这样也好。”白璟点头。
“对了，这东西给你。”宴文然忽然想起那时白璟塞到自己手里的玉令牌，赶紧取出递给白璟。
白璟却把令牌仍塞回宴文然的口袋里。说道“还是给殿下以防万一吧，万一我以后不在殿下身边，你也能……”他停顿了下，没有继续再说下去。
“你以后……不会在我身边么？”宴文然一时没能反应过来，只觉得呼吸微滞了下。
白璟沉默片刻，抬眸看着她，神情少了些玩世不恭，多了几分认真。
良久，他才轻出一口气。缓声道“殿下，臣是将军府出来的人。”
宴文然愣在当场。
“正如安宁小郡主一样。”白璟的声音无奈又带着安慰，“臣这一身的功夫，总归不是白学的。”
宴文然垂下眸。
是了，白璟出身将军府。以他的天赋，本该做个足智多谋的良将才是。他本身出揽运山，也是为了护国而来。
他陪在身边太久，都让她忘了，白璟，哪里是什么寻常的“太子妃”呢？
——有一瞬间，宴文然想开口劝他留下。
但是，她不能这样做。
无论是从他的身份，还是以她的身份——都没有立场，也不可能让他留下。所谓儿女情长，束缚不住他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人。
“殿下最近有些太依赖我了。”白璟声音仍是那样带着淡淡宠溺的包容，但听上去，却总觉得是包含着叹息在其中。“我倒想给殿下依赖一辈子……只是，我却担心，若我某日离开了……殿下遇到了难以解决的事儿，可怎么办啊……”
好半天，她才找回声音“孤……明白的。”
不过是回到以前那样事事一人定夺的时候，也……没什么的。
可是，明白是一回事儿，但她这会儿，却生出些私心来。
要是……晚一些才开战，永远不必开战，该多好？
白璟这会儿已经端正地坐了起来，陪在宴文然身旁，不发一言。
提及这样即将分离的话题，真是让人……高兴不起来。
“算了，管那么多做什么？”白璟忽然轻笑了一声，勾了勾宴文然的手指，狡黠道“还有段日子呢！现在想这些作甚？徒增烦恼。”
宴文然轻轻“嗯。”了一声。
白璟正要继续打趣几句，不经意一偏头，却瞧见了宴文然微红的眼睛。
“哎，别哭啊。”他顿时有些手忙脚乱起来，无奈又玩笑般地调侃“你这会儿把眼泪哭没了，等我真走了的时候，殿下可就没眼泪可流了！”
宴文然瞪了他一眼，道“我哪里哭了？”虽然一时有些伤感，但白璟这一句话，倒是彻底让她把眼泪憋了回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