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佗的使者在返程的路上,专门去了布山(贵港),传下南越王的王命。于是布山县令带领5000士兵架舟迎接南越王,南越王的随行人员,甚至巨象,就此乘坐舟船,沿斤南水(左江)逆行,过黎溪,抵达螺城(今河内)。
超过300条船的船队出现在螺城城外,蔚为壮观,也令安阳王心生警惕——赵佗不是说只有千余人随行?这三百条船的船队,该有多少人?赵佗怕不是存了别的心思?
船队靠岸,巨象在驯象师的牵引下落船,牛马等牲畜也在河岸上列队,赵佗和随行者这才登上象牛等役兽,而来自布山的南越士兵,也盔明甲亮、握持武器、高举旗帜,按照仪仗规定,在赵佗之前做前导,或在赵佗队伍后面做后卫。
这样,螺城内的君臣一眼望去,也大体知道了赵佗这次带兵超过了6000人。这个规模比之前预计的要小一些,多多少少让安阳王安了点心。
6000人,规模说多不多说少不少,倒是匹配的上南越王出巡的威势,而若是说这六千军兵就能对螺城如何,倒也未必。
安阳王的仪仗以60头战象为先导,2000士兵的卫队,安阳王乘坐的是16人抬的步辇,这一套仪仗威风凛凛,真显得出南国君王的气象,相比之下赵佗的仪仗就有点不够豪华。
不过赵佗的侍从是6000秦制的步兵阵列,寒光闪闪的青铜矛戈,倒也是气势雄壮,比起土王麾下的野人的队伍,要严整肃杀很多,某种程度上,抹平了车驾的差距。
两个队列在城外半里处相遇。安阳王在侍从的扶持下先走下步辇,赵佗也从象轿上走下,两位王在队列前各自双手交叉抚胸,略略躬身行礼。
安阳王在瓯骆土人中也算是高壮,但是比起大秦武将出身、身材高大威猛的赵佗,安阳王的身材也就如一个幼童一般。所以行礼的时候,倒好像是一个顽童在参见成年人。
按照通常的礼仪,为了表示对远来的王者的亲厚,安阳王应该牵手赵佗,共同乘坐王的步辇,回到王宫的。但是行过礼后的安阳王不知道如何想的,居然就转身回到步辇上,只是以口音极重的大秦话对赵佗说:南越王,请随我一起回宫再细谈。
赵佗却心知两人身高体型的巨大差别,让安阳王在臣下面前没有面子。若是两人共同坐在步辇上,那会极大打击安阳王在领民中的威望。
赵佗也不说破,笑一笑,就回到自己的象轿之上。即便身边的侍姬抱怨安阳王无礼,赵佗也只是微微笑道:“你懂个屁!”
象轿比步辇要高得多,所以赵佗实际上是俯视前方的安阳王的步辇和队伍,对这支土人士兵的仪仗队伍,赵佗不以为然。这些土人身材矮小瘦削,远远不如大秦的士兵。估计手持长戈的大秦武士一个人就能干掉四五个这样的土人士兵……而这样的土人士兵,又已经是土人中的勇者了。
想到大秦士兵,赵佗又有一丝怅然。自己带来的秦军士兵,离乡的时候还是青年,现在都已经是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了。他们早就已经失去了青年身上最可宝贵的锐气,体力已经远远不如当年,这一代士兵也不会在军中待太久,等到这一代秦军士兵离开军队以后,就只能使用百越的土人来充作军卒了。
不过秦军在南越大多数已经成家,他们还有子孙。这些混血的子孙身材和相貌依稀还有秦人的印记。用混血的秦人做部卒,就还能保持对土着人的优势吧?
看到安阳王矮小的身材,赵佗第一次想到,种族身材的差距,在南越这样的地区有多么大的优势。安阳王这样的人,在瓯骆土着人中已经算得上魁梧。但自己队伍中随便一个士兵,都比安阳王魁梧得多。
实际情况也恰是如此。当南越国侍从进入螺城的时候,街道两侧的土人都爆发出哇的惊呼,女子们对着这些秦人汉子指指点点,捂着嘴窃笑,那表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