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洗耳恭听了!”
孙承宗听到皇帝的考较,那张严肃的脸上,竟罕见地露出了一丝自得的笑容。
他捋了捋花白的胡须,摇了摇头。
“陛下谬赞了。臣如今离任近两年,对关外情形已然生疏,尚不敢说有何筹谋。一切还需等臣到任之后,详查后金最新情状,再做计较。”
他顿了顿,话锋一转,眼中闪过一丝回忆之色。
“不过,在天启三年,臣督师辽东之时,确实做过类似的事情。”
“臣请为陛下,讲一人。”
“此人,正是如今的抚夷总兵官,王世忠!”
王世忠?
朱由检的眉头微微皱起。
这个名字他有印象,在辽东的奏疏中出现过几次,一直都是负责与林丹汗部联络、进行招抚事宜的官员。
他能和后金的谍报扯上什么关系?
孙承宗似乎看出了朱由检的疑惑,他没有直接解释,反而抛出了一个问题。
“陛下可知,老奴努尔哈赤,是如何发家的?”
朱由检对这个倒是十分清楚,开口说道:“朕略有所知。其人以建州女真起家,后攻灭海西女真诸部,统一女真,方成气候。”
话音刚落,一个大胆的念头如电光石火般在朱由检的脑海中闪过!
他猛地抬起头,眼中带着一丝不敢置信,追问道:“孙师之意……难道是说,这王世忠,竟是海西女真的后裔?”
“陛下圣明!”
孙承宗抚掌赞叹,这一次,赞叹中满是真诚的激赏。
“正是如此!王世忠本名克把库,其父,乃是海西女真南关国主孟格布禄!”
“当年老奴引兵攻灭南关,克把库便与其父、其兄乌尔古代一同被俘。”
“后我大明降下旨意,申斥老奴,老奴迫于压力,才将克把库归还。”
“神宗皇帝怜其遭遇,将克把库养于内廷,赐名王世忠,以示忠于王室之意。”
孙承宗的语速不快,像是在讲述一个尘封已久的故事。
朱由检的心跳却在不知不觉中加速。
他已经隐隐猜到了孙承宗当年的布局。
“孙师,”朱由检的声音有些干涩,“那你当时,是如何操弄此事的?”
孙承宗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,那笑容里,有棋手的自信,也有对往事的追忆。
“陛下,不妨猜猜臣当年是如何做的?”
朱由检微微一笑,到了这个地步,答案几乎已经摆在了明面上。
他缓缓开口,一字一顿地说道:“莫非,关键在其父、其兄?”
“哈哈哈!陛下果然慧质天资!”
孙承宗畅快大笑,笑声中满是遇到知音的喜悦。
“正是如此!努尔哈赤虽斩其父,灭其国,却为安抚哈达部众,将其兄乌尔古代招为额驸。”
“乌尔古代作战勇猛,屡立战功,一路高升,到了天启三年,已是后金的第一都堂,乃是八大臣之首!”
孙承宗的眼中闪烁着热切的光芒,继续说道:
“臣当时,一面厚抚王世忠,在众将面前,亲手将自己的袍服为他穿上,示以恩宠。”
“另一面,则放出风声,言王世忠心怀故国,欲以南关部旧主之名,重新召集海西女真四部,恢复祖上荣光。”
朱由检的心神完全被吸引了进去,他忍不住追问:“如此,真有成效?”
哪怕他知道恐怕是没有效果的——如果真有效果,今日就不会是如此局面。
但这件事实在太耸人听闻了,连他也不由得期待起来。
果然,孙承宗摇了摇头,脸上的笑容带上了一丝无奈和